史铁生:温厚的人格形象长留人间

史铁生:温厚的人格形象长留人间

史铁生:温厚的人格形象长留人间 字体: 小 中 大 分享到: 史铁生:温厚的人格形象长留人间 2021-11-03 10:25:31 来源:光明日报

史铁生(资料图片)

上世纪80年代,史铁生回到陕北参观。(资料图片)

散文《我和地坛》最早出现在1991年1月号的《上海文学》上。(资料图片)

随着时间的推移,作家史铁生在读者心目中的形象似乎越来越具有感召力。对于很多读者来说,阅读史铁生是为了亲近人文精神,探索文学真谛,接受精神洗礼。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致力于读史铁生?我想这主要是因为他一直坚持自由、真诚、纯粹的灵魂写作。

《寻找更美好的生存理由》:对生存的深入思考。

史铁生,1951年出生于北京。他从小就很聪明。中学在清华大学附属中学。在这个优秀学生聚集的学校里,他还是最优秀的,不仅参加文理科,还有很多特长。1967年中学毕业,两年后自愿到陕北农村插队。艰苦的插队生活让他少年时患过的脊髓病复发了。插队期间,他两次回京治疗,但都是大病,最终瘫痪。史铁生此时刚满21岁。

残疾人陷入困境,因此他们不得不在街头工厂工作以维持生计。工作后,他开始尝试写作。史铁生多次写道:“以写作为生,是一件被迫的事。”如果不是因为残疾,他很可能不会走上写作的道路。虽然写作是无奈的选择,但史铁生自1978年初进入文坛以来,就表现出了良好的创作才华。《我遥远的清平湾》和《外婆的星》连续两年获得全国短篇小说奖,就是他创作才华的证明。

史铁生的早期创作主要是对文学传统的继承,同时也反映了对当时文学潮流的追随。比如他在这个时期发表的很多小说,就深深地打上了当时“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两种文学思潮的烙印。但随着创作实践和思考的深入,史铁生对文学有了新的认识,摆脱了一个文学“追逐者”的姿态,逐渐成长为一个具有自己独特个性和自由精神的创作者。在《回答你自己的问题》等作品中,史铁生写道,对他来说,写作首先是为了谋生,然后是为了实现价值,然后是看到人生的荒谬。这时,他才逐渐体会到写作的真谛。“写作是为了找到一万个生存的精神理由,让生命不仅仅是一个生物的过程,更是一个充实、旺盛、快乐、平静的精神过程”。他意识到,活着不是为了写作,写作是为了活着,写作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说到底是对生命意义的追问,对生命困境的思考是“在寻求和创造中实现生命”。他感叹写作之于他,最终成为一种信仰,一种缘分。

史铁生把文学分为纯文学、严肃文学和通俗文学三种。严肃文学关注社会、政治和阶级层面。通俗文学主要是为人们的娱乐需求而产生的,纯文学则面临着人文主义的困境。“比如对死亡的沉思,对生命的沉思,比如人的欲望和实现欲望的能力之间的永恒差距,比如人奋斗的意义是什么等等。,都是先天问题...探索一条属于全人类的道路”。史铁生认为,三种文学各有其价值和必要性。但显然他更看重纯文学,他坚持的是纯文学的道路。他把人道主义的困境作为写作的出发点和写作激情的源泉。在他看来,写作在于看到人生的荒谬和人生的困境,试图“找到一个更美好的生存理由”。只有深入思考生存,才能活得更好,写得更好。

“魂”、“退”、“诚”:意识形态写作的关键词

史铁生的写作从接近传统、探索人生转向了对自己灵魂和灵魂的追问。他指出:“缺乏对灵魂的关注,不仅限制了中国艺术,也限制了中国人心灵和灵魂的延伸。”文学要超越所谓的“真实”,也就是表面的现实,或者说日常的生活,走向更广阔更深刻的思想精神领域。“所有实际的真相,以及所谓的普遍情感,都不是写作应该停止的地方。”写作不仅仅是对世界的外在观察和描述,而是“在眼前的黑暗中问路的活生生的生命”,是“写作之夜”上的“对灵魂的探索”。作家要做的就是“倾听并追随”灵魂。只有这样,写作才能获得无尽的自由世界。

对写作自由的追求,让史铁生不喜欢“文学”这个词,也不接受“作家”这个称号,只认为自己是作家。他说:“文学不是一个美丽的词。不合适。写不如说,听……这是世界上最自由的思想。”他还说:“归根结底,文学(和艺术)是一种自由的、自由的思想和自由的灵魂。”他认为,文学和其他艺术一样,应该是自由的、真诚的,但在现实中,“文学”这个词是对规则和标准的隐喻,因此埋下了一个危险,即取消个体自由,限制探索的形式和范围。没有自由,真诚难寻。史铁生认为,只有给予写作充分的自由,写作才能承接那么多灵魂深处关于生命的原创主题。

“魂”、“退”、“诚”是史铁生文学观念的核心,也是他中后期意识形态写作的关键词。他的写作正在摆脱一般意义上的文学创作的刻板印象。对他来说,只要能表达自己的思想,任何方式、风格、语言都是自然的,在回归灵魂的“倾听与追随”中自然流出。铁生的创新主要体现在风格的创新上。他赞同“形式即内容”和“有意义的形式”的理论,反对“形式即容器”的观念。他认为,文学或艺术的形式来源于人与外界相处的形式,人以什么样的形式与外界相处,就能创造出什么样的艺术形式。当你感觉到人与世界融为一体,天人合一,存在是主客体的共同参与,你就会看到“形式即内容”。从1987年的中篇小说《星期日》开始,史铁生的大部分作品通过超越文体的创作,真正践行了“形式即内容”的理论。他的第一部小说《静修笔记》最生动地体现了形式上的巨大突破。

史铁生在风格上的超越一度让人难以评论,也带来了读书如猜谜的感觉。然而,在20世纪90年代初,一些评论家通过捷克作家昆德拉的复调理论找到了进入史铁生作品的途径。昆德拉认为,小说的使命是探索存在,叙事只是探索的一种方式,还可以推出其他方式。昆德拉的大部分作品都打破了风格的界限,但无论风格多么复杂,都是为了完成同一个主题,即揭示存在。史铁生真的很像昆德拉,既前卫又传统。先锋在于形式的创新,传统在于他们对形式的共同认知:形式是有意义的,形式的创新只是为了更好地表达存在的主题。和昆德拉一样,史铁生的形式创新不是简单的形式革命,它的意义是精神上的。

“爱的提升是拯救的唯一途径”:爱可以成就永恒,消除隔阂,抵御孤独。

21岁突然残疾,史铁生在恋爱、求职等生活各方面都遭受歧视。在随后的几年里,他的奶奶和爱他的妈妈相继去世。巨大的不幸,让他在深渊中翻滚。早期的史铁生,内心极其痛苦和孤独。以《没有太阳的角落》为代表的早期作品是他这一时期生活的写照。这些作品大多以残疾人为主,格调不高。但是,生活中的亲情、友情、爱情,给他精神上的滋养,精神上的慰藉,让他不会在苦难中沉沦。随着写作和思考的深入,他对生活有了深刻的理解。他意识到他的痛苦不是由外部社会或人类原因造成的。他开始跳出个人的苦难去看普遍的人生困境,从个人的不完美中看到了普遍的人性不完美。史铁生认为,命运的无常,死亡的必然,本质的孤独,是人的三大困境,或者说是生而为人的命运。在史铁生早期的作品中,他对生命的意义充满了困惑,生命“似乎只是一种无奈的存在”。

但在《人生如弦》、《好运设计》等中后期作品中,他试图在虚无中重构生命的意义。他引导我们把目光从目的和结果转向过程,指出人生的意义不是目的,而是过程,或者说过程就是目的。人生的意义在于能够创造过程的美好和精彩。他进一步指出,在有限或永恒的生命历程中,只有爱才是超越的终极方式,只有爱才能赋予生命真正的意义。爱可以成就永恒,消除隔阂,抵御孤独。史铁生在《病隙断笔》等作品中多次关于信仰的论述中也强调了爱情的价值。

人们之所以喜爱史铁生,不仅仅在于他思想的深刻,更在于他作品中流淌的温暖和爱。《秋之怀念》中的母亲、《合欢树》、《外婆的星》中的外婆、《我遥远的清平湾》中的贫瘠山沟里的白衣老人,这些淳朴善良的人们,唤起了读者深沉而绵长的感情。散文名篇《我与地坛》在苦难与命运的描写中透着平和、温暖与透彻,具有直击人心的情感力量。在以《病隙断笔》、《两部小说》、《静修笔记》、《我的丁一之旅》为代表的意识形态写作中,爱情也是最重要的主题。

“爱情的提升是拯救的唯一途径”,写作就是“在令人费解的问题中开拓出一条真善美的道路”,这是史铁生最重要的认识,也是留给我们最深刻的启示。

“爱”不仅是史铁生写作的始终主题,也是他人格的真实背景。他对爱情敏感,愿意付出。他富有同情心和超然的个性让人感到温暖和极大的鼓舞。在生命的最后,深度昏迷的时候,他以超强的毅力维持着强有力的心跳,只为顺利完成遗体捐献,是他对世界爱的最后表达。

史铁生宽厚、温暖的个性留在人们心中,他自由、真诚、回归灵魂的写作不断提醒我们文学精神的升华。他的深刻性和超越性使他的写作具有世界性,也使他成为中国当代文学中一个独特的、不可替代的存在。写作是“在令人费解的问题中开拓出一条真善美之路”,如一盏明灯,将在文学中长久闪耀空。(作者:顾林,中国社会科学院文艺学博士,在鲁东大学工作,著有《救赎的可能——走近史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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