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梦》:借用故乡,寻找来路与去处

《肥梦》:借用故乡,寻找来路与去处

他不再是一个溺水的人,而是一个清醒的旁观者。

《胖梦》是作家出版社为评论家阿郎出版的小说集。它在小说技巧上的成熟完全突破了我对“批评家转型写小说”的想象。后记中,作者表达了“绕到河对岸”的艰难(左岸是评论,右岸是小说),但从小说整体展开的轻松程度来看,他成功地站在了河对岸,平静地看着汹涌澎湃的生命之河。

在《胖梦》之前的小说写作中,阿郎没有站在岸边而是跳进了河里,所以不难理解他是在几十万个密集的字中间——他在河里淹死了,他也是用写作淹死了自己。但当他在写《胖梦》的时候,他不再受回忆和情绪的影响,跳了出来,变得安静了,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再是一个溺水的人,而是一个清醒的旁观者。

阿郎的中篇小说都聚焦在一个叫“富拉尔基”的地方,这是齐齐哈尔市下辖的一个区,也是一个老工业基地。远离家乡多年的阿郎,在他的小说中体现最多的两个人物,一个是对世界敏感洞察的少年,一个是在基层派出所当警察的青年。他的写作在“记忆和场景”之间营造了一种氛围。读起来有一种让人身临其境的呼吸感,还有一种隔空、听与看的疏离感,这给了阿郎小说一种奇妙的张力。

在《胖梦》的五个故事中,乳山的老姨夫是悲情的,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当地的富翁,从一场导致老阿姨去世的交通事故到一无所有,老姨夫的悲情紧紧贴合了时代的曲线,是一个被时代的浪潮高高举起,被狠狠砸过的人。《过五关》中的陈箓是孤独的,他的人生有两层。一层是供人观看的“幸福”,妻子的去世并不能阻止外界要求他“表演幸福”,而另一层只有少数朋友才能发现,属于一个中年男人的未知碎片。《正月初六》讲的是一个杀人案,生活是残酷的,但杀人案的真相却是整个生活的核心,这是让人不敢直视的硬伤。《毕业生》讲述的是两个年轻人的流浪,他们在共同的生活中积累了深厚的友谊,却被命运之舟带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社会的冲击,有的人变成了铁,有的人变成了纸。《胖梦》以赵云和宫本武藏为封面,讲述青少年的困境和抑郁。青少年试图用巨大的肥皂泡般的梦想来保护自己,但显然这挡不住一把从家庭到社会的利剑。意想不到的结局让人唏嘘。

孟非无疑属于“故乡书写”的一种,但阿郎的作品中很少有“故乡书写”存在的规律和痕迹。他几乎从不使用“家乡”和“故乡”这样的词,当他不得不使用它们时,他就把“富拉吉”向前推。他也尽量减少对家乡的感情,好像担心这样做会制造一种虚伪。他还小心翼翼地批评家乡,表达更多的同情。他的小说不属于“身体上回家”的看见式写作,也不属于“精神上回家”的乡愁式写作。他的作品对“死亡”和“命运”主题的关注,与当下人们的精神处境息息相关,而寻路寻地恰恰是让现代人不安的主要原因之一。阿郎想通过他的小说给出一个答案。

《胖梦》的主题和内容沉重甚至沉重,但在文字表达上却有着轻描淡写的轻松和幽默。很多句子融入了东北方言,读起来既生动又具体。比如他写道,“呢子质量好,外套还在,可以自己站着”,“搭便车的人,静静地站在一边,等他们打完,跟着胜利者走”。他写的是一个角色的外貌,“脸是黑的,年轻的,闪亮的”。他形容被子是随意堆起来的,“就像被打了一拳的胃”。他表达了学生荷尔蒙的激增。“手里拿着一本地理书,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回头看。”

阿郎的小说创作才刚刚开始,《富拉尔基》就是他丰富的素材矿。通过他的反复书写,这个地名必然会被更多的读者所知晓,一个充满故事和回忆的地方将成为东北新的文学地标。(韩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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