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水浒传》的繁与简

《红楼梦》《水浒传》的繁与简

《红楼梦》《水浒传》的繁与简 字体: 小 中 大 分享到: 《红楼梦》《水浒传》的繁与简 2021-12-13 11:02:16 来源:光明日报

奥尔巴赫的代表作《拟态》的***开篇谈到了荷马史诗和旧约故事的文体差异。他说荷马的叙述完整而有思想,各种事件发生在前台,联系紧密,表达冷静,没有任何隐瞒;《旧约》的故事朝着一个目标发展,只突出对人物行动有用的部分,剩下的部分模糊不清,有时心不在焉,给人一种神秘感。这与两者所描述的人物身份有关:荷马写的是上层阶级的生活,而旧约的对象是游牧或半游牧部落的成员,不分阶级。

这不就是《红楼梦》和《水浒传》在写法上的区别吗?《红楼梦》就像荷马史诗。一切都描写得很详细,描写细致,笔墨酣畅。《水浒传》就像旧约的故事。这是个简单的故事。它一气呵成地奔向目标。它只突出了聚光灯下的动作,其余的都模糊到背景里了。“伤人,莫问马”。这与谷穗的说法高度一致:“红楼有时过于详细,但它有一切在里面;《水浒传》用笔朴实,无中生有,回味无穷。这是因为它们所反映的社会生活形态显著不同。大观园是一个安静祥和的时代,作者沉迷于文字的肉感,注重细节的丰富和感官的美感。另一方面,《水浒传》险象环生,说话人的台词相当广泛,往往带有很强的“先说晚,后说快”的运动感。

举两个例子来说明。《水浒传》第二回王去沈家设宴,《红楼梦》第二十八回贾宝玉去家设宴,都涉及皇亲国戚、宴席厕所、送人礼物等问题,参考起来恰到好处。《红楼梦》里,宝玉上厕所,蒋玉菡跟他一起出来。两人站在廊下,宝玉见蒋玉菡妩媚温婉,甚是留恋。他问他剧团里有没有一个叫关琦的女孩,可惜他看不到她。蒋玉菡笑了,这是我的昵称。宝玉甚至说很高兴见到你-

我想了想,从袖中取出扇子,丢下一把玉扇,递给关琦,说:“小事不堪,略表今日之谊。”齐大笑着回答说:“你没有功德,怎么受得了?”不管怎样,我这里有个奇怪的东西。我今天一大早就绑好了。它还是全新的。聊天可以表现出一点好感。说着,脱了衣服,将小衣上的大红汗巾解下来,递与宝玉,说道:“这汗巾是千香国皇后的贡品。"。夏天扎,皮香,无汗渍。京王昨天给我的,我今天才拿到。如果是别人,我***不会送人。先生,请帮我解开绑好。宝玉听了,也忍不住。"。他很快接过来,用一条松木汗巾解开自己,递给关琦。

红楼梦里的礼物从来不是简单的送出去或者收进来,比如这两条汗巾。宝玉送给关琦的松花汗巾,原来是袭人送的。关琦送给宝玉的大红汗巾,本来是一件小衣,也就是裤子。解下来送给宝玉,当夜被宝玉偷偷缠在袭人腰间。宝玉无意中成了媒人,这两条汗巾无形中变成了信物,为关琦最终嫁给袭人埋下了伏笔。这是后话。作者之前也有指导,边上有贴图。就在酒席上,关琦念了一首诗,恰好是“花袭人的日子里,天也暖”。薛蟠大叫袭人是宝。而这个婴儿,前两次,早在贾芸进弘毅院的时候,就已经通过贾芸的眼睛“偷偷摸摸”了很久,知道“宝玉房中袭人不同”。袭人却连忙解下宝玉夜里偷着围在腰间的大红汗巾,说:“这一行我不要了,趁早拿去罢!”说明她很后悔“有福的演员,错过的儿子”的命运结局。但是这个和另一个差不多。关琦说:这大红汗巾是京王送的,偏偏京王还送了宝玉一串佛珠(其中一串是香做的),是圣祖送的。后来宝玉给了黛玉,黛玉也不领情:“好个臭男人拿了!我不要他。”这不是转身诅咒皇帝吗?但是,京王总是把东西送给长得好看的少年,未必没有讽刺意味。

在《水浒传》里,一切都很简单。这是一顿丰盛的大餐,也是一份简单的礼物:

就说到这一头吧。当王来到家吃晚饭时,摆好了桌子。请带国王到中间坐下,杜威会陪他入席。喝了几杯酒,吃了两套食物后,国王站起来洗手。偶然一次,他来书院稍作休息,忽然看到书案上有一对羊脂玉做的镇纸狮子。他们做得非常好,精致和精致。王端拿起狮子,看了看,手也没落下,答道:“好!”王看到王最喜欢的,就说:“还有一个玉龙笔杆,也是这个工匠做的,只是他手头没有。明天拿去,和他一起送。”王端喜出望外,说:“我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想到那个笔筒肯定更好。”王队长说:“明天拿出来,送到宫里见你。”王端再次表示感谢。两人仍坐在桌前,宴饮至黄昏,一醉方休。不要和王翔一起回宫。

这对玉狮子镇纸,一个玉龙笔筒,还有王隔***就和高俅一起送到段王府。就在端王踢气球的时候,高俅意外露出了脚,从此发迹。因此,在施耐庵的作品中,这两样东西只是用作道具,起到衔接情节的作用。不像曹雪芹的作品,每一件事总是把故事的发展联系起来,把人物的命运编织起来。因此,曹雪芹将逐一解释汗巾的由来和特点。它是北京的皇后,千乡王国的女国王送的礼物。“夏天皮肤香,没有汗渍。”施耐庵不以为然,“做得很好,精致细腻”,“这也是工匠做的”。问哪种精致,哪个匠人?没有提到。

《红楼梦》里“那我回去坐着喝酒到很晚”;《水浒传》中“两人仍坐在桌前,饮酒作乐,直至黄昏,直至醉方休”。但两段发生的事,《红楼梦》还在周而复始,回味无穷,而《水浒传》却被没收了,至今。施耐庵的线性叙事,一切都悬空眼前,只有一束光打在上面。曹雪芹的叙事是网状的。用奥尔巴赫的话来说,就是像荷马那样的均匀光照,所以每个角落都可以开发。宋祁是比较好一个曾经把曹雪芹和荷马相提并论的人,因为阿尔多斯·赫胥黎指出,荷马的伟大在于能够说出事情的全部真相,这在宋祁看来,就如同曹雪芹的镜子高悬而窥全图一样。

那么,《红楼梦》的感官和语言品味是不是比《水浒传》高很多呢?你不能这么说。奥尔巴赫认为,荷马史诗和《旧约》故事实际上并不匹配,它们只是不同风格的基本类型。所有的简化字都是为整体需要服务的。旧约中,亚伯拉罕带着一个仆人,一头驴和他心爱的儿子以撒,走了三天,向神烧香,一路上没有一点风景。《水浒传》也是一首行动中的诗。所有的英雄都像一条空流浪的路。不是站在作者的角度,而是站在人物的角度,一路上没什么可看的,安全行走也不容易。作者不会僭取前面的人物来说话,比如上面引用的那段话——

王端拿起狮子,看了看,手也没落下,答道:“好!”

不放手就是不放手。但是,别人在他们眼里从来没有放弃过手,这纯粹是客观的;如果人物不想放手,那就是主观干预。这项措施应该是平衡的。“这个工匠也是自己做的”也是瞬间的语气和当下的语境。难怪牟宗三称赞水浒传里的话,说有风的时候两极彻底超脱,机会来了,步步为营就是现在。

顾还对的文笔大加赞赏:“如果说《红楼梦》是‘能量品’,那么《水浒传》就是‘精神品’。”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曹雪芹的境界似乎更高,因为,正如Aśvaghoṣa's《论大乘信仰》所说,粗中有细,都是菩萨境界。精中是佛的境界。所以,作为对人类现实的再现和复述,《红楼梦》的世界更接近于我们今天大多数人所认知的世界:人在各种关系中,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他人的感受,不能放任自己的性情。简而言之,大观园里都是训练有素的社会人,不像山寨水泊人那样只受自然驱使。(作者:江若水,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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